书评| 高洪福:个人的就是历史的 ——读戴连强《飞鸿踏雪》有感

©原创   2023-03-10 14:34  




个人的就是历史 的

——读戴连强同学《飞鸿踏雪》有感

□高洪福

戴连强先生的新著《飞鸿踏雪》,书名源自苏轼《和子由渑池怀旧》“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有感慨人生兼怀旧之意。全书由散文、随笔、诗歌三部分组成,多为近年所作,附亲朋好友对其部分文章的点评,以及作者求学、工作、生活照片若干。连强先生出书的用意,或如鲁迅在《坟·题记》中所说,“将这些体式上截然不同的东西,集合了做成一本书样子的缘由……在我自己,还有一点小意义,就是这总算是生活的一部分的痕迹。所以虽然明知道过去已经过去,神魂是无法追蹑的,但总不能那么决绝,还想将糟粕收敛起来,造成一座小小的新坟,一面是埋藏,一面也是留恋。” 此书装帧设计精美,却未公开出版,倘若有幸为文豪远观,想必为之一笑,因其文章法度不甚精严;倘若为文人旁窥,或者为之一哂,因其文章多老干语体;我等起于草野、风月同天之辈披览,不免感同身受、心有戚戚,为之一叹,复为之一哭。

连强先生是我大学同学,彼时我在一班,寡言落寞,一二人外,独来独往;听闻他是二班团支书,搞些什么活动,一概不知。上大课时偶在一室,课间时碰见连强先生,中等微胖身材,沉默寡言,微笑点头而已。当时只觉他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温柔敦厚,一团和气,年纪比我们略大一些,后来悟出此乃富贵之相。翻看《飞鸿踏雪》中的照片,连强先生相貌在众人之中自发微芒,抛开迷信的成分,这是内心光明的结果,也是德得相通的成果。

连强先生出身上世纪60年代末的穷乡僻壤,少而有志于学,大学毕业后先后下厂进机关,是中共党员、九三社员,组织部门、政协界领导,山东省作协会员,寄托朝野之间,阅历颇为丰富,感触不能不深,情动于中发而为文,遂成此“飞鸿踏雪”。我不认为书中作者师兄持论“老戴老了”,谓他旧情可追,弄文颐老,因为“飞鸿踏雪”下两句诗为“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哪复计东西。”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飞鸿踏雪》的散文部分,主要谈情。作者笔下因事生情,因情成文,感人至深。有对亲情的思念,如父亲、姥姥、母亲、恩师的培育之恩;有对友情的追忆,如张晓教授、石同侠等的同气相求、才华奉献;有对风情的品评,如庆云、夏津、临清的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老黄牛、马齿苋、国槐的文化物格;有对爱国情的抒发,如对祖国巨变,井冈山精神的礼赞;有对事业情的感慨,如对季羡林、陈抗甫主席、黑陶领军人物梁丽霞、母校等事功的高山仰止,等等,皆从作者的求学、生活、工作中取材,我手写我事、表我情、剖我心,如别林斯基所说“我们要求的不是生活的理想,而是生活本身,像它原来的那样。”连强先生完美再现了特定时空中的特定元素,与大多数修饰过的历史、文学史不同,这是一段个人的心灵史,一段包含细节的信史,有着生活本身粗糙的质感。

“人寄天地间,忽如远行客”,天有四时,风花雪月;王有四政,喜怒哀乐,白驹过隙的人生,印记最深的无非悲欣交集而已。连强先生所忆所写,正是中国艰难辉煌历程打在个人身上的回响,自他上世纪30年代生人的父辈始,他所描述的情事从个人视角而入,穿家事国事天下事而出,感悟继而深远,境界终至扩大,连强先生心里终究藏着一个修齐治平的儒士的梦。他的用语平淡,风格质朴,具备“独特、真挚、深广”的艺术感染力标准,非常耐读。文如其人,人如其文,几十年如一日,几乎每两周就返回老家看望父母的人,一定是葆有赤子情怀的真人。“老戴”行走江湖多年,如今仍是少年。

《飞鸿踏雪》的随笔部分,重在说理。篇章内容较宽泛,有告诫青年学礼明纪的,有呼吁学子学成归国的,有鞭笞互相钓鱼倡导廉政的,有借喻镜子与绳子谈论历史的,也有组织选人用人方面的,不一而足,涉及三观,为政宗旨,人才人格,学习修身等等,既是作者经验之谈,也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体现,是十足的正能量,读者受益匪浅。他人谈论这些内容,往往觉得假大空,但连强先生写来,便令人信服,他的成长经历,他的与工人、与九三社员打交道的工作生涯,从文章能看出他的有关信念、想法是真诚的,他是表里如一、心手相应的。

《飞鸿踏雪》的诗歌部分,可以兴观群,不怨。华兹华斯说,“所有好诗,都是从强烈的感情中自然而然地溢出的”“一切好诗都是强烈情感的自然流露”,连强先生的诗,不是古典诗,也非现代诗,是传统的抒情诗,是他去采风、观察、思考生活,被强烈的情感驱动所激发出来的,这种情感在新旧、对比、落差中产生,诸如抒怀乡村题材,歌咏先进人物、快递小哥,歌唱祖国等等,无不带着强大的势能,喷涌而来,是一种个人感悟的升华,其中有代表性的《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题目出自艾青《我爱这土地》诗句,歌颂抗击新冠疫情的所有参与者、战士,回溯几年疫情战士的表现,普罗大众一定与作者一样赞美这生命的升华形态。

《飞鸿踏雪》的特点,正如文末诸多论者所说,一是真诚,白居易说,“感人心者,莫先乎情”,情不真则伪,伪则巧言令色,文章失去风骨,一无是处。二是质朴,质者为本,文无本不立,故作者不刻意技法,以无法为法,“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质胜文则野,野是一种精神、思想原生态,“文学不能不是某一种思想倾向的体现者。这是一种它的本性中所包含的使命——这是一种它即使要想摆脱也没有力量可以摆脱的使命……它不能不是时代愿望的体现者,不能不是时代思想的表达者……只有那些在强大而蓬勃的思想底影响之下,只有能够满足时代底迫切要求的文学倾向,才能得到灿烂的发展。”

由此,可以看出《飞鸿踏雪》的价值,“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一是在文学抒写上,高扬个体书写价值,展示个人精神财富,无意有意强化了民间抒写和民间文学精神。二是在文学价值上,作品是鲜活的微历史,正像泰纳说得那样:“如果一部文学作品内容丰富,并且人们知道如何去解释它,那么我们在这作品中所找到的,会是一种人的心理,时常也就是一个时代的心理,有时更是一个种族的心理。从这方面看来,一首伟大的诗、一部优美的小说 、一个高尚人物的忏悔录,要比许多历史家和他们的历史著作对我们更有教益。”


戴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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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玉友

审核|冯光华  终审|尹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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