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周末|爱写诗的父亲(外三篇 • 首)

©原创   2023-11-17 07:41  


初雪   马建军


爱写诗的父亲

韩淑霞

父亲戴上他的老花镜,拿起了笔,开始写诗。这是发生在2006年的事。此前一年,也就是2005年,父亲突发脑出血,万幸发现及时,住院长达一个月之久,经医治基本康复。出院后,父亲决定学习写诗。谁也没有想到,他这一写就坚持到了现在,已近二十年。大大小小的笔记本大约三四十本,攒了满满一纸箱子。

小时候,家里生活条件有限,迫于生计压力,父亲没有上过几年学,也没有读过多少书。学写诗,没有现成的教材和老师,聪明的父亲找到一条好门路。他每天坚持收看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自费订了《齐鲁晚报》《老年健康报》《德州日报》等多种报刊。父亲还准备了一本新华字典,遇到不认识的字、不理解的词语,就向这位不会说话的老师请教。我曾翻过他读过的书看过的报,发现父亲圈圈点点,标标画画,做了很多批注。“真用心啊!”我不禁竖起大拇指为他点赞。

每周回家,经常看到父亲坐在书桌前,戴着花镜,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有时候一个人自言自语,念念有词。他在废纸上打草稿,初稿完成后,经过修改,再用碳素笔仔仔细细地誊写到黑色的软皮本上。

父亲写字的时候,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点点金光落在他稀落的银发上,有一种动人的情致。除了洗衣服,做保健操,上街采买生活用品,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读书看报写诗中度过。为此,大哥给父亲起了个绰号——老诗人,父亲欣然接受,还以此做了微信昵称。

每次完稿,父亲都会兴高采烈、迫不及待地让妹妹或是外甥女大博分享给我们看。大博说,发了诗以后,姥爷总是追问:他们看没看,说啥来……有时候,父亲也会打电话把他的诗歌读给我听。哈哈,可爱的老爸!

从写作风格上看,父亲的诗或许文采略显不足。但是,作为一名老党员,他爱国爱党,感恩并歌颂党的好政策。他的作品通过今昔对比,写新社会新农村新变化;作为长辈,他激励孩子们奋发向上;他写凡人小事,正能量满满。我想:父亲用笔墨耕耘这么多年,抽时间得把老人家的心血整理成册。这不只是给予老人的精神慰藉,同时也是留给我们后辈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应当传承下去。最后摘录父亲诗作《生活成长做人篇》如下:人生处处有风险,春夏秋冬受磨炼。千万坎坷都能过,跃过山河是平原。牢记做人德和善,人间到处有温暖。无私奉献做好事,平凡也能美名传。作者:韩成甲。


嫂子的发面饼

▢那朵

嫂子说我是叛徒,还说我是白眼狼。我很委屈。这事得从我娘说起。我娘在40岁生下了我,转年,我嫂子就生下了我的大侄女小霞,我才半岁就当上了小姑。娘那时奶水少得可怜,时常需要嫂子的奶水救济。所以,我对嫂子还是依恋的,嫂子对我的感情和对我姐姐们的感情,明显是不一样的。

那时,爹娘带领我们姐妹四个住在北屋,我大哥和嫂子分家单过,住在西屋。我三岁时,小霞两岁半,都已断奶,但我还是喜欢蹭到嫂子那屋,每次都不会落空,总有好吃的被嫂子塞进嘴里,惹得三姐和二姐流口水,甚至想抠开我的嘴。

按理说嫂子对我不薄,我咋就成了叛徒,还是白眼狼了呢?都是俺娘惹的祸。谁让俺娘做的大饼子不但杠杠硬,而且每个大饼子上都鲜明地印着她的五指,像一条条浅沟。可为啥同样是玉米面做的饼子,嫂子做的就松软好吃呢,还微微有点香甜。五指饼子对大姐、三姐来说没什么,也不影响吃,就是硬点;对我来说,更是无所谓了,因为每次我家吃饭时,我已经在嫂子家吃得差不多了。但对我二姐来说,这五指印大饼子可就成同学们的笑料了。二姐在乡里上初中,中午回不来,就要带饭。每到吃午饭的时候,学校食堂的大锅掀开盖,热气腾腾中,同学们带的各种主食精彩亮相了,这时,我二姐带的五指印大饼子就成了亮点,二姐每次都羞得面红耳赤。

二姐回到家跟娘诉说委屈,让娘跟嫂子学做发面大饼子,但娘说每天都忙不过来,发面饼子费时间,不如直接往锅里烀饼子省事,所以依然我行我素。二姐只好求助于大姐,大姐心眼多,就盯上了嫂子家的发面饼子,但嫂子家经常锁门,偶尔不锁门也是小霞在家看家,无法得手,于是就把这个艰巨的任务硬塞给了五岁的我。

嫂子家的发面饼子在哪里放着,我最清楚了。嫂子待我如己出,我偷她的发面饼子给我姐,这让我左右为难,但每次空手回到北屋时,面对姐姐们失望的眼神,我又觉得很愧疚。于是,终于有一天我下了决心,趁小霞去厕所的空儿,把嫂子家的发面饼子偷出来两个,给了姐姐,一个给二姐带着上学,另一个大姐一分为三,三个姐姐一人一块,狼吞虎咽地吃进肚里。就这样,我一有机会就给姐姐偷嫂子的发面饼子。

后来,嫂子还是察觉了。有一天,我在嫂子家刚吃完香喷喷的米饭,嫂子说,我蒸的发面饼子咋眼见着少呢,是小狗偷吃了还是小猫偷吃了?嫂子见我低下头抠手指,就说,是你拿的吧?我没敢抬头,就用嗓子眼嗯了一声。嫂子说,哟,我猜对了呢,这是出叛徒了,你还是个白眼狼呢。嫂子平时对你咋样?我说,好。嫂子说,那你向着哪边?我没吭声。从那以后,我就不好意思去嫂子家蹭饭了,出出入入也总躲着嫂子。

过了几天,嫂子看见我时,一把将我拽进西屋,吓了我一跳,以为嫂子要打我呢,结果不是。嫂子刚蒸熟了发面饼子,让我吃,这次里面还掺了白面,好吃得很。吃完后,嫂子说,上次我也没问你为啥拿饼子?我看嫂子这次没生气,就把二姐上学带五指饼子遭嘲笑的事说了,还把三个姐姐分吃一个发面饼的情形描述了一下。嫂子说,这样吧,咱两家换饼子吃,你把五指饼子给我,我把发面饼子给你,不过,一次只允许换三个,多了不行。

从那以后,我的姐姐们就光明正大地吃上了嫂子的发面饼子。最重要的是,也洗清了我的叛徒和白眼狼的“罪名”。


初  冬

于春峰

昨夜窗动起长飙,

残枝枯叶尽离梢。

法桐不知池水寒,

犹自击掌迎故交。


母亲的手掌

何之强


母亲的手掌 摊开

是一片发红的土地

沟壑纵横

有生命之泉 涌流


母亲的手掌 攥紧

是一片蜷曲的叶子

藏着梦和希望

春天 开放成绿色的风


母亲的手掌 竖起

为苍翠的五指山

有魂之云霓

在山间 缭绕


母亲的手掌

生长鹅黄的胚芽

有红嘴鹤

在掌心飞起……








德州日报新媒体出品

编辑|李玉友

审核|冯光华  终审|尹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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