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程玉合:总想吃碗羊肠子

©原创   2024-04-16 10:52  




总想吃碗羊肠子

□程玉合

这几年,在德州待的时间比北京多。待的时间长了,德州的有些人也就交往多了。比如,以前的学生郑勇,还是学生,但也更像了朋友。

经常地,郑勇会喊我一起去吃早餐。程老师,咱吃什么?他老这么问。而我,也绝不客气,更多的时候,是说,吃羊肠子去吧。

羊肠子是德州的小吃,据说沧州也有,但与德州做法稍有不同。说羊肠子德州独有不为过。



什么时候我也喜欢上吃羊肠子,说不上来了,只记得有次北京回德州来,去某个羊汤馆看到有羊肠子,大大一碗,却只有十块,我非常激动。

大概,比之北京,小吃价钱太便宜了吧?但我觉得,也不只是我贪便宜。也许,有点乡思,把这羊肠子做了家乡的味道。这也许是和年龄相关?

写这些文字时,我五十五岁,去年年三十我生日时,我分明感慨,五十五,离八十不过二十五年啊!

现在,我还分明记得,大学毕业才工作那几年,每听同事老丁说他工作在北京的嫂子回德州必吃羊肠子,回北京还要带一些,我总奇怪。

那时是吃不惯羊肠子的。羊肠子,是羊肠衣里灌羊血与淀粉而成,盛在碗里,看去脏兮兮的。颜值岂止不好看,简直是难看。

不耐看,自然也就不爱吃。这正像,第一眼看谁不好看,便极不情愿娶她嫁他一样?不记得才工作那几年,吃过几次羊肠子。

羊肠子属于大众化小吃。以前的时候,羊肠子师傅总是推了小车,在街头某处停驻。那些饿了或馋了的人们,就围了车子,一手端一碗羊肠子,一手拿两火烧,站着吃。

吃羊肠子是随时加汤的,大家可以想一想,花几块钱,吃碗羊肠子,喝点羊汤,热热乎乎,脸上微微冒些细汗,舒舒服服地,是不是也是一种幸福?

这样的幸福,其实很简单,甚至不高雅。这样的幸福,与我们老家俗语所说的“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一样,很民俗,很接地气。

郑勇是老德州,这几年也闲,他还有一个也闲也爱吃的“烂韭菜不破捆”的张超做朋友。这俩小子,对德州哪个地方的早餐好吃,便极有“研究”。

有次,郑勇和另一个学生魏凯,又找我去吃早餐,郑勇有点激动地告诉我,程老师,铁西黑马市场附近,有家羊肠子,比咱以前去的那家好吃多了。

以前去的那家羊肠子店,早些年是德州卖羊肠子最火的一家。上次,北京的张丹带俩孩子还有朋友来德州参加马伯庸新书签售会,我带他们去吃过。

居然还有更好吃的?郑勇的话极大地吊起了我的胃口。我想到了刘鹗《老残游记》之“明湖居听书”一节。听到黑妞唱得那般那般好,殊不知更好地在后头,名字叫白妞。

铁西在铁路西侧。我们开了车,从大路开到小路,终于来到目的地。

是一间普通的平房,店面只有“羊肠子”三字,甚至没有名字。“老板”小而瘦,“老板娘”也小而瘦,两口子土里土气的。

他们倒是笑着的,一个麻利地制作羊肠子,一个麻利地给客人送羊肠子、送汤、收拾。碗是粗瓷小碗,每个碗套个塑料袋,碗里盛满羊肠子,满满的,上面有些许葱花和香菜。

据说,这家店,早晨五点就开始营业。黑马有蔬菜批发市场,人们来得早。早晨五点到上午十点多,各色客人一拨接一拨。他们只是早晨营业。

我们一人一碗羊肠子,一人一个火烧加鸡蛋,坐下来就吃,待我抬头时,俩小子吃得都是脸上冒了汗。我吃得快,便去和老板搭讪,顺便“偷窥”一下他们的商业“秘密”。

我问老板每天卖多少碗,他说一百五;又问卖多少斤,他说一碗半斤。回来与俩年轻人探讨,他俩觉得那是人家秘密,郑勇还道,程老师脑袋大脖子粗,不是领导,更像伙夫,人家防着呢。

太熟了,学生已经俨然有子路风范,我却没有说郑勇野哉。人家开车带我到处吃羊肠子,还不让我花钱,他野哉,就野哉好了。

喜欢上了故乡味道,也就更宽容了,五十而知天命乎?也许,再有机会喝北京豆汁儿,我也不会觉得像泔水了吧。我在北京,也生活二十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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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玉友

审核|冯光华  终审|尹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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