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李培勇:记忆中的麦收

©原创   2024-06-01 13:57  






记忆中的麦收

李培勇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布谷鸟清脆的鸣叫在田野上回荡,仿佛在催促着人们抓紧收割。枝头的杏子已然成熟,散发出阵阵诱人的清香,而那金黄的麦浪,在炽热的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望着路边成熟了的麦子,勾起了我的无限遐思,我的思绪又回到了四十多年前的那个麦收时节。

那是1981年,村里刚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村民们都对种地充满了热情。那年的麦子长得格外饱满,麦穗上密密麻麻地挤满了麦粒,仿佛眨着无数双小眼睛。人们在田间地头忙碌着,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然而,我家的麦收却遇到了困难。父亲有事外出回不来,母亲又卧病在床,家里只剩下我们几个孩子。虽然学校放了麦假,但对于年幼的我们来说,这仍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母亲躺在床上,指导大哥带领我们收拾打麦场。我们先用三齿将打麦场上的表皮划开,然后用水桶、脸盆将场地泼湿泼透,再撒上麦秸,套上驴子,用碌碡在上面碾轧,一圈挨着一圈,不留死角。打麦场被轧得又平又光,十分瓷实。

收拾完打麦场,我们便开始割麦子。大哥把镰刀磨得非常锋利,看着雪亮亮的。那时大哥才十五岁,二哥十三岁,我十一岁,弟弟只有九岁。我们虽然年纪小,但干起活来却毫不含糊。大哥将毛巾搭在脖子上,弯下身子,左手搂住麦子,右手挥舞镰刀,只听“嚓嚓”声响,一抱麦子便应声而倒。他的动作娴熟流畅,尽显潇洒利落。二哥紧随其后,我和弟弟不甘示弱,也挥动镰刀,“嚓嚓”声此起彼伏。白花花的麦茬散发着独特的香气,那是泥土和青草的混合味道。割了半晌,我们就感到疲惫不堪,镰刀似乎也变得越来越钝。我们躺在割倒的麦子上,大口喘着粗气。大哥拿出从家里带来的单饼,将咸鸡蛋碾碎卷在里面,分给我们吃,让我们补充体力。这是母亲专门为麦收准备的,平时舍不得吃。此刻,吃起来感觉是那么的香。经过一天的努力,我们终于割完了二亩地的麦子。每个人都累得精疲力尽,躺在麦子堆上,久久不愿起身。

第二天要把割下来的麦子运到打麦场上晾晒碾轧。运麦子的工具就是一辆独轮车,每次只能装十来个捆好的麦个子,麦秸滑滑的,装车是个技术活,要装整齐,麦梢和麦根相互搭配好,装满压实后再用绳子紧紧勒住。大哥驾车,高高的麦子挡住了视线看不到路,方向全凭前面拉车的二哥掌握,我和弟弟一边一个扶着防止歪倒。这样看上去配合得挺好,但是也会有意外发生,那时从麦田到打麦场的路坑洼不平,如果轧进一个小坑,或被砖头石头挡了一下,会使车子一下失去平衡,有时会向前翻,有时向侧倒,我和弟弟也是不能力挽狂澜,只能迅速跑开。有时扶起来了还能继续赶路,有时还要重新装车。六月的阳光很是毒辣,晒得我们头晕目眩的,干燥的麦芒扎得皮肤很疼,但我们依然坚持着,二亩地的麦子到了天黑才运完。两边收麦子的邻居都不断地称赞,夸我们小小的年龄都这么能干。

接下来就是摊场碾麦,起场扬麦。我们虽然以前收麦子时这些活都跟着干过,但自己单独干了就有些力不从心。大哥向邻家的大叔请教,掌握扬麦子的技术要领,扬麦子首先要会看风向,顶着风将麦子抛出,黄灿灿的麦粒脱颖而出,轻轻的麦糠随着风儿飘落到后方。有时会有干瘪的麦穗和麦粒掺杂在一起,二哥就会用扫帚的尖梢儿轻轻的把它们扫到一边儿;有时会忽然转变风向,麦粒麦糠就会全落到大哥身上。六亩多麦子我们起早贪黑地忙了二十多天,终于完成了麦收。母亲看到我们一个个灰头土脸也瘦了一圈儿,心疼地默默流泪。而我们,望着堆积如山的麦粒,为自己能够完成如此艰巨的任务而感到无比自豪。

时光荏苒,如今的麦收已与往昔大不相同,在科技进步的今天,麦收都采用大型联合收割机,效率极高,一个小时就能收割十几亩地。农民们只需在地头等着打开机仓放粮即可。整个村子的麦子,几天就能收完。但那些曾经的艰难岁月却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深处。它让我懂得了坚韧与努力的意义,它见证了我的成长,也让我们更加懂得了珍惜粮食的重要性。曾有首古诗写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让我们一起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粮食,珍惜这美好的生活。


作者简介:李培勇,临邑人。1988年参加工作,街道广播站职工,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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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玉友

审核|冯光华  终审|尹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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